【献给情人节】 爱・密码
题记：本文是受近日在校园里出现的真实事件启发而来，其中情节诸多纯属创作，如有冒犯，敬请原谅。仅以此文，祝各位情人节快乐。
--- 灵致
作为一个念PhD的大龄文科女青年，莎拉最近感到压力山大。
周五的傍晚，Dwinelle Hall。历史系里已经空无一人，莎拉还在电脑面前一遍遍的校对着一本发黄的日记本，还有电脑上已经录入完毕的文字部分。
这个日记本是导师Brilliant教授好不容易通过层层担保从主图书馆珍贵文料处借出来的。它的历史，和莎拉的祖父的历史差不多。
莎拉的课题是研究二战时期的美国军队史，而所使用的重要史料之一就是这本日记。根据导师前面的一些工作考证，这本日记是一个美国士兵的作品，记录了从军期间欧洲战场的一些经历和感想。所以说研究好这本日记及其相关的历史事件，对莎拉来说是一个极好的课题。
可是问题是，一些相关的简单的历史联系和考证，Brilliant教授之前的一个PhD学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现在的问题是，莎拉能不能找个好的历史角度和新颖的定位。为了这个，莎拉也没有少动脑筋。
很久没有进展之后，莎拉通过苦求导师，才亲手拿到了日记原本。她的想法是自己先校对一遍，然后读原本或许有不一样的历史启发感。而莎拉的博士生资格考试日期还有半年，这就意味着她必须要把课题的主框架定下来，然后有个初步的点子。
可是莎拉校对了接近三分之二，除了纠正了几个简单的输入错误之外，没有特别大的发现。
情人节将近，系里的学生都出去笙箫烛歌以床会友，莎拉完全不理会。不过想到自己还是没有大的突破，她不禁有些着急。
对着电脑发了近十分钟呆，莎拉觉得再也坐不下去了。去了个球，还不如回家洗个澡再说。想到这里，她快速的出了系楼，开了那辆卡罗拉就奔回了公寓。
洗手间里，莎拉打开水龙头，盯着水柱发了一会儿呆。她慢慢用双手捧起一些凉水，润在了自己的脸上。抬起头，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清秀的脸庞上写满了憔悴。曾今的秀发如今一簇簇的纠结成一团，这还是那个曾今称得上北加州啦啦队最有气质队长的自己么？
浴缸里，泡好的热水已经在冉冉的飘热气了。莎拉褪去已经有四天没有更换的衣服，舒服的躺了进去。
闭上双眼，莎拉又想起了那一头金黄的垂发，还有那张总是洋溢着青春激情的笑脸。是的，那个自己曾爱了5年的男孩，如今竟然渐渐在脑海中模糊了起来。
记忆的线一下子拉回到从前。
（二）
初遇马修，是在莎拉读大二的时候。
尽管莎拉就读的是历史系，但因为伯克利规定全校所有的学生都需要有修满数理方面规定的学 分。莎拉和很多数学功底并不强的学生一样，选了统计系的入门课程。
统计2是一门大课，需要分成多个小班上讨论课。莎拉第一天上课是在Evans Hall的三楼。到了那里，她发现自己所在讨论班的助教老师是个中国人，很浓重的中国南方口音。喜欢笑，讲话很快，而且表情夸张。有好几句话，她没有听很清楚，但是全班都在笑。
她就转身对做在他旁边的一个金发男孩说：“Hi，do you know what this guy is talking about?” （嗨，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呵呵，这家伙很风趣，说他在中国读书时候的一些笑话”，金发帅哥满脸堆笑的回答。
“谢谢”，莎拉有些失望这个帅哥没有告诉他笑话到底是关于什么，但有没好意思细问。
中国助教喜欢让大家做题的时候分组讨论，尽管莎拉并不喜欢讨论，但是迫于助教压力，她决定还是找个人组成一个讨论组。
“嗨，你想和我一个组么？”，莎拉的旁边有个声音飘过来。
莎拉转过头，是那个金发男孩。这下她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面庞。干净的脸上荡漾着一种温暖的笑容，牙齿整齐干净。眼睛大而有神，上面两拨对称剑眉，颇为俊朗。
“当然啦！你好，我叫莎拉，历史系大二。”，她太喜欢男孩的笑容，还有他那修长到脸际的金发了。
“你好！我叫马修，整体生物系大三。”，马修伸出手和莎拉示意性的握了握手。
那节课，虽然只有50分钟，但是莎拉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享受讨论的感觉。马修的彬彬有礼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还有他得博学，甚至对有浓重口音的助教的口语理解，非常精准。
第一次的相见，让莎拉开始盼望每次的讨论课。她总是可以看到马修早已经在教室的右上角处坐好，向她微笑打招呼，然后在助教的引导下开始讨论。
那个学期，对于莎拉来说，收获的不仅仅是统计2拿了一个A+，而且收获了她的第一份爱情。
马修是那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对待事物和人都非常认真和友善。他对她有一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在一起的日子，是非常开心的。
他们常一起去南门的Greenland吃酸奶冰激凌，到电报街逛小店，去Daisy买1块5的小物品，去Walgreens买小零食，然后坐在学校南门的喷泉广场看来来往往的生机勃勃的学生们欢快的跳舞歌唱。
恋爱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甚至好似日历呼啸之间就翻走了两年的岁月。而马修的毕业，对于莎拉来说是种永远的痛。
关于未来，莎拉和马修讨论过很多次。可是马修却在一件事情上与莎拉意见相左，要命的是马修很坚持自己的意见---就是马修一直很期待去军队体验两年生活。
莎拉是个坚定的反战主义者，她忘不了小时候和父母一起经历的罗马利亚内战，虽然她模糊的记忆并没有告诉她当时的事情有多惨烈，但是她母亲总是充满惊恐的眼神给年幼的她种下了对于军队的恐惧。
莎拉极力反对马修加入军队的做法，可是马修觉得加入军队是他从小的一个梦想，虽然在他进大学之前由于父母的反对没有实现，但是现在他毕业了，也觉得是个时候去实现这个梦了。
他们为了这个争执了很多次，随着马修毕业期的来临，这种分歧陷入了白热化。马修最终还是和莎拉吻别，说了再见，就回了佛罗里达的老家，很久不再和莎拉联系。
直到半年后，莎拉收到了来自德克萨斯州胡德堡军事基地的一封信，是马修写的。马修简短的问候后，就告诉莎拉他已经完成了基本训练，已经被选入到新兵精英营了。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
收到信的那刻，莎拉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她无法想象自己深爱的男孩，剪去了长发，穿上迷彩在烈日下训练，然后上战场去维护这个国家作为世界警察的角色所需要的国际利益。
莎拉没有回这封信，分手后的痛使她还是没有办法原谅马修的固执对她心灵的伤害。
（三）
此后的半年，莎拉忙着毕业。她申请的很多名校的研究生院，幸运的拿到了不少好offer，最后，喜欢北加州气候的她选择了继续攻读伯克利的历史系博士学位。也就是这样，莎拉开始研究生生涯。
研究生的课程繁重，研究课题压力也大。莎拉渐渐的埋首在课题中，几乎都没有想起马修在远方生活可好。
水温越来越冷，莎拉打了个喷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泡了近半个小时的澡了。思想云游了这么一阵子之后，她很清晰的想到自己这周一直计划校对完所有的日记，下个星期就要全力去寻找其他辅助资料来定位课题了。
一路狂奔的回了系里，莎拉利落的打开日记本第78页，然后开始对着电脑校对起来。
到第83页的时候，莎拉揉了揉眼睛，低头一看，日记的中央有那么一块标记，很是突兀，而且根本就不像一个句子：
#=%7X,A[}LfX!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抬起头仔细对准电脑文档的页面，仔细的查看之后，她确定录入员并没有注意到这行文字。
奇怪，这本日记的主人当时无聊发呆瞎写了一通字符？ 莎拉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莎拉抓紧了校对的步伐，在第86页，她发现了这种字符多了起来。这次不仅在页头有，而且出现了纵列的起语处。
[%I, =f,FXINXZ#%{|,X|(-X|
+I=4||xZXF
这是什么，火星文？莎拉心中的问号渐渐的越来越多。她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作者有意在传达什么讯息。
第93页，甚至出现了3大段，都不是在应该写文字的纸中央，而是在页边和页底等看似不起眼的地方。随着莎拉仔细的查找，这种貌似某种密文的字段越来越多。
她突然意识到这肯定有信息隐藏在里面。由此她不禁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是的，仿佛全世界只有她知道了这个秘密。
但是，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士兵的日记，他为什么要留下这种记号呢？
莎拉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加快了速度。找出了所有的这种符号串，按照页面顺序仔细的摘抄到了一个本子上。然后赶到打印室扫描到了电脑上。通过电子邮件，莎拉发给了Brilliant教授，咨询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等到处理完这些事，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可是莎拉睡意全无。她一鼓作气的校对晚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日记。
在满脑子的问号中，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寓，一个困虎扑睡就钻进被窝，到头就睡。
梦里，金发的马修抱着一把枪，在午夜的岗位上孤单的守着班。莎拉突然感觉马修发现了她，微笑了起来，然后甩甩头发，把枪横着抱在怀中，唱起了歌：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I close my eyes
And the flashback starts
I'm standing there
On a balcony in summer air
See the lights
See the party, the ball gowns
I see you make your way through the crowd
And say hello, little did I know
......
“哦，马修，马修！你来这里，来我这里！”，莎拉轻轻的呼唤，她的手向那个方向抓去，可是抓住的仿佛只是空气。马修只是唱，微笑，然后是流着眼泪带着微笑唱：
......
You'll never have to be alone
I love you and that's all I really know
I talked to your dad, go pick out a white dress
It's a love story baby just say yes
......
“马修！马修！！”，莎拉只是喊，无力的喊。
睁开眼睛，莎拉发现自己只是躺在房间里。时间已经是周六的午后，下个星期二就是情人节了。此刻莎拉觉得忘记了自己一直牵挂的课题，她翻开电脑里以前和马修一起照的照片，一张张的看过去，知道看的泪流满面，她才知道，自己曾今爱得有多深。
想起来马修离开她的这几年，身边很多男孩都想要约她出去，她本能的拒绝了所有的邀请。此刻，她仿佛开始想念马修，近乎深刻的想念。
或许是情人节的效应？莎拉不知道。不过她好歹是个理性的人，流干了眼泪的她才明白了这几肚子饿了。
想起来马修以前特别喜欢吃中国菜，莎拉决定去吃点中国菜。
扎了扎头发，莎拉驾着卡罗拉就奔到了大华（ranch 99）,来到了马修曾今带她来过的那家叫 chuan way wong (川味王)的中餐馆。知道点中文的马修曾经告诉她中国有两道菜很有名，一个叫 The lung slides of husband and wife (夫妻肺片)，和 Chicken without sexual life (童子鸡) 。
尽管莎拉觉得这两道菜的菜名非常古怪甚至恐怖，但是以前的记忆让她无法抗拒那种滋味。
菜还没上来，莎拉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前来买菜的人发呆。大部分都是亚洲人的面孔。
突然，莎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的，就坐在窗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非常熟悉，说话非常快，而且表情夸张。
是他！那个中国助教，是的没错。他正对着对面那个长发而又略带羞涩的亚洲女孩激动的讲着什么，那个女孩被逗得笑个不停。
莎拉突然顾不上礼貌与否，她径直走上前去。
“嗨！哈维，你还记的我么？”，莎拉很直接，“我是你统计2的一个学生”。
“嗨。。。嗨。，呃，当然当然，是你啊！”，助教显得非常高兴，“不过对不起，我实在记不起你的名字了”
“哦，我叫莎拉！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她突然觉得有点小开心。
“哦，莎拉你好，我来介绍一下”，助教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女孩“这是诗琳（Sealeen），我们经常周末来买菜”。
“你好，诗琳，很高兴认识你”，莎拉转向那个亚洲女孩，笑了笑。
“你好你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诗琳还是略带羞涩。
“你们吃吧，我去那边了”，莎拉指了指自己的桌子。
“好，有机会联系！” 助教哧着个大门牙笑的像朵向日葵。
莎拉回到位置上，菜已经上了上来。她要了一杯凉水，就着大米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她转过头，看到那助教还在滔滔不绝的向亚洲女孩讲着什么，女孩依旧小声笑个不停。
她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并不孤单，仿佛马修从来不曾离开过她，还是坐在他得对面，向她连绵不绝的讲各种趣闻。
(四)
尽管莎拉很着急，导师还是没有回信。不过这情有可原，导师从来不在周末查邮件。
可是莎拉感觉自己等不及了，她觉得这些字符肯定是某种暗语，只是她没有办法解答而已。
她想到或许她可以找到帮她解答的人。但是找谁呢？
她想到或许那个助教可以帮她。她赶紧翻看自己多年以前的邮件，找到了那个助教的邮件地址。然后将扫描的日记和自己整理的字符发给了助教，希望其能够帮助解答。
助教倒比较友善，显得很感兴趣但是说自己最近实在太忙。不过他指出这用统计的方法肯定可以推演出来个大致，然后根据英语中的经验推理可以大致确定内容的信息。同时，他告诉了一个名叫塔玛�的女孩，据说是一个很有名的做机器学习的教授的学生。还有一个叫韦恩的学生。说此两人非常聪明，而且最近应该空闲时间比较多，可以找他们试试。并附上了邮件信息。
莎拉急不可待的写信给塔玛�和韦恩，问两人是否有兴趣看看这些密码。
其中，叫韦恩的学生显然非常感兴趣，答应看看，但是不保证能够破译出来。塔玛拉表示最近忙，可以帮忙公布信息，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然后一起破译。
莎拉显然特别高兴，就答应了给出全部的密码的扫描件。在塔玛拉的指导下，她迅速在wordpress建立一个博客，将所有信息公布在了上面。
塔玛拉算是比较仗义，很快就发信给了伯克利统计系，数学系和电子工程与计算机系（Statisics, Mathematics and EECS）邮件群，在里面宣传了此事。
尽管是周日，很多研究生表现出了很高的热情。不少人联系了莎拉，说有兴趣参与进来破译密码。
周一的时候，Brilliant教授约见了莎拉，表示很关注此事，特别嘱咐会请一些认识的人帮忙破译。听到莎拉请其他系的人帮忙的事，导师表示出了很多肯定。
到了下午，突然一个数学系叫倾淳的人联系了莎拉，说有了进展。只是最后有相当一些字符似乎很难破译。莎拉赶紧约了倾淳在北门口的欧几里得咖啡厅见面。倾淳给莎拉显示了一些他已经能够破译的句子，但是关键的几个地方，如果按照这个推断，可能会有一点莫名其妙，比如有一个词反复出现 “loge”，似乎与某个神秘包厢有关。
莎拉对着翻译过来的部分明文发了一阵呆，突然说，不对，有几个字符的对应可能出现了差错。
“我们不能完全按照概率论和统计图模型的推断方法，尽管我并不懂这些理论背后的道理，但是这是一个士兵写的，那么必然不会是很伟大的内容，既然加密，也必然是怕被教官发现。此外，那个时代一个士兵受教育程度不会太高，也不会用过于复杂的密码体系，比如希特勒的万能密码体系等。”，莎拉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应该是很直接的编码法，如果我们能够破译关键字符，就能够根据联想调整部分字符，如果意思上符合，那么就是一种合理的优化解。”
倾淳表示同意，但是他出了统计推断准则，也说不出其他好的准则来演算这个解了。
莎拉突然叫了一声，“啊！你觉得这个loge会不会是love的意思？”，莎拉的咖啡都差点撒了出来。
“嗯？”倾淳不解。
“一个士兵，还有什么好羞涩的呢，除了私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隐私。 爱是个很好的理由啊。”莎拉顿了顿，“他在战场上，肯定怕牺牲之后别人了解到他的日记，所以隐藏了部分内容”。
倾淳不禁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他迅速修改了他的Matlab代码，讲从对应字符的先验，从G到V的先验权重shift了一些。这样，他重新运行了代码，不一会儿，结果出来了，果然之前一些不太有道理的地方全部明了了。
莎拉和倾淳很是兴奋，立马开始阅读检验解密的结果。
原来，这是一个士兵应为在战场上经历了很多兄弟战友的牺牲，极为强烈的思念自己的家乡，和远在家乡的女友。他写满了对战争的仇恨和以及对女友的思念，写满了自己的无助和对未来的迷茫。虽然他知道诺曼底登陆对于盟军来说有重要意义，可是他还是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何总是要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让一群善良的年轻人打着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的旗帜去和另外一群同样善良的打着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的年轻人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互相搏杀。
此外，士兵还回忆了和女友在弗吉尼亚乡村生活的一些美好画面，与女友第一次轻吻的画面。说女友是他战争下去，争取活下来的唯一动力。
莎拉流下了眼泪，她儿时罗马利亚的战火中那种孤单和恐惧的回忆一下子涌现了出来，她也想起了远方的马修。是的，这个士兵为了不让自己的教官发现，才自己写下了这些话。她不知道他当时是否活着从二战的战场上活了下来。是否回到了女友身边，是否生活在一起，养育了一堆儿女，是否把爱的神话写在了二战后北美大陆的土地上。
她不知道如何谢谢倾淳，一个紧紧的拥抱后，她含着眼泪要求倾淳把结果发到她的邮箱，然后离开咖啡厅，走进了伯克利的校园。
（五）
她没有通知导师结果，而是强烈的想念在德克萨斯的马修。可是她想立马知道马修的消息，可是她没有马修的电话号码。
时间已经是二月十三号的晚上，她想起了明天的情人节，她不想在情人节的时候听不到马修的声音。
情急之下，她想起了马修远在佛罗里达的家里电话。她拨通了那个号码，嘟嘟几声过后，有人接起了电话。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Hello! This is Tanya.” (您好，这是袒亚)
“你好，请问这是马修家么？”，莎拉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哽咽。
“我是马修的妹妹，他已经离开家一年多了”，袒亚声音很脆。
“啊？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么？”，莎拉突然有些着急。
“嗯，他前年参加了军队，然后去年的时候从胡德堡军事基地被外派去阿富汗执行维和任务。”
“哦，那你能够告诉我怎么样能够联系他么？”，莎拉听到这个，心头一紧，更加着急了。
“你是莎拉么？”
“是，怎么了？”
“哦，我哥走之前打过电话给我，说如果有个叫莎拉的女孩找他，就让她写信到这个地址”，袒亚顿了顿，说：“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喀布尔市美军作战指挥部红翼作战(Operation Red Wing)二营马修・休斯顿”。
顿了顿，袒亚接着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他也好久没有和家里联系了”。
莎拉放下电话的时候，她心里木木的。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她不知道马修在阿富汗最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她也不知道马修现在是否好。
她的泪水开始流，但是她相信她眼中的那个金发王子，不会在那个遥远的国度消逝于人间的。她向上帝祈祷马修的平安。
走到南门外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Sproul Hall前面的布告栏上贴着一张奥巴马的宣传画。莎拉突然停下脚步，一向温柔善良的她伸出左手最长的那根手指，剑指长空，向奥巴马的母亲致以了最高的问候。
之后，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到了位于北伯克利的公寓。
时间已经是二月十三日的深夜，她开始无法克制对马修的思念。
于是，她拿出了她曾经写满统计2笔记的那个记事本，撕下最后3页，慢慢的写了起来：
“
亲爱的马修，
原谅我曾今的决绝，也请记住我今日的想念。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去了阿富汗，我不知道你如今过得可好。但是我希望你知道，远方永远有个女孩，一直未曾忘记你们曾今有过的美好时光。她不希望归来的时候你是英雄，只祈求你带着你鲜活的生命回到这片故土，回到我的身边。
马上再过一个小时就是2012年的情人节，没有你的这几年，我习惯了一个人过情人节，每天在简单的饭菜中体验生活的滋味。很遗憾，今年的情人节同往常一样没有你在我身边。
如果2012年的世界，不是如玛雅文明预言的那般天崩地裂，而是延续我们现有的文明。我希望，你能回来，陪我度过2013年的情人节，2014年的情人节，..., n年的情人节，以及n+1年的情人节。直到我们老去的那天，当我们模糊了双眼，当我们脱落了牙齿，当我们花白了秀发，当我们颤抖了双腿，我还扶着你，到伯克利的后山，看看我们曾今相遇，相爱和相知的地方，告诉我，你依旧爱我。
我会熬粥给你喝，学着给你煮中国菜，还有听你给我弹最乡土的吉他 ......
.......
.......
”
（完）
灵致
2012年2月13日 于加利福利亚
写作后记：
感谢Sealeen同学的支持，还有莎果果同学的友情鼓励，才让我在周日能够全心投入几个小时创作此文。
背景花絮:
2012年2月，我收到同学Tamara的来信，说校园里有人发现了二战时期日记里面的密码，不知道如何破译，希望各位有兴趣的同学参与其中。
今天，日记的大部分已经在大家的努力中基本破译，相关内容和事件见博客：
此文是我微小说处女作，其中难免错漏，望大家见谅。谢谢。
Best,
Hong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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